【霸王别姬】蝶衣爱的不是段小楼

程蝶衣原名小豆子，被身为妓女的母亲斩断异指送入京戏班学唱青衣，与师兄段小楼惺惺相惜度过青春期，直到两

人合唱的《霸王别姬》誉满京城，“霸王”和“虞姬”成为京戏界顶腕，“霸王”有了名气和金帛，开始终日奔走于秦楼楚

馆，“爱”上妓女菊仙并娶之为妻，“虞姬”因而郁郁寡欢，终日借鸦片消愁……

程蝶衣一生只饰演虞姬，只和段小楼配戏。段小楼不是“真霸王”，一生却依靠“霸王别姬”名利双收，却真正担不起“真

霸王”的情意和称谓！他才是整部戏中最俗味的人物。

菊仙结局之惨正是因为真正看清了段小楼，从某一程度上说，菊仙虽是妓女出身却“出淤泥而不染，濯清涟而不妖”！

她和蝶衣一样是爱非所爱，最终清醒自尽而为保全心意而死。菊仙独自上吊，蝶衣于“霸王”前一横抹脖，转证了蝶

衣有异于菊仙的真勇气，也拆穿了“假霸王”的真面目…

蝶衣替师兄细细描眉时说过：差一年，一天，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！段小楼回蝶衣：你还真是不疯魔不成活！蝶

衣把自己活成了“真虞姬”，也最终选择了和虞姬一样的死法！菊仙为段小楼“跳楼”、破釜沉舟为自己赎身，光脚走进

戏班子向段小楼“逼婚”：妓院里不容许过婚的人。（菊仙和老鸨对峙中，将头上的珠花甩下，连带象征妓女身份的绣

鞋也脱却）段小楼被逼无奈，只好解下衣服披在菊仙身上，寓意娶之为妻，此时蝶衣戏罢摔门踏出：菊仙小姐，你

没演过戏就别撒狗血了…把一双戏鞋砸在菊仙脚下正式宣战！众人语塞，小楼这个“假霸王”居然看不出戏…就连菊仙

也瞧出了一丝情意的暧昧端倪。

袁老板爱慕蝶衣戏中的“虞姬”，屡次狂献殷勤，无奈蝶衣不倾心，正苦恼间，蝶衣却因一把小楼心中的宝剑向其“投

怀送抱”，犹记得蝶衣唇边一抹被狂吻的红迹，依旧兴冲冲地连夜将手中宝剑献给小楼，留下小楼异样的目光于夜风

中…菊仙在文革中被小楼痛骂妓女婊子，凄楚的眼神让小楼不敢直视，那是一个女子的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撕裂得

体无完肤！直到家里清晨传出小楼的痛哭声……

小楼的爱是俗气的，他喜欢上菊仙是因其美貌在妓馆中翘楚一方，更是被菊仙为自己赎身，主动“找上门要求嫁人”

的勇气所折服。他爱蝶衣是出于俗世的师兄弟情谊，更因为“霸王别姬”同台的名利双收！小楼对菊仙的“爱”甚至比戏

霸袁老板对蝶衣的“爱”还要俗气，至少袁老板是真正倾慕“虞姬”！虽然袁老板向来有“呷戏戏子”的前科，可从他和蝶

衣的交往中，主动献上珍贵的虞姬戏服，他着实不属于“霸王硬上弓”的男人。可蝶衣为何不爱袁老板？我想，这和

蝶衣小时候曾被老太监猥亵有一定关系，在蝶衣的潜意识里，袁老板和老太监一样属于拥有强权恃强凌弱的一类人，

所以蝶衣把袁老板看做和老太监一样的人也就不足为奇了。蝶衣一直没有真正长大，在他心中：小楼依然是唯一可

以保护她的那个男人。哪怕小楼“另有所爱”，他也认不出袁老板其实才配做戏里的“真霸王”。

那把独属于“霸王”的宝剑其实是蝶衣献身袁老板的“蛛丝马迹”。蝶衣从小依赖师兄，在十几年艰苦的戏班学技生涯

里，师傅的过度严厉和鞭笞，让他能仰仗的唯有小楼一人。或许在蝶衣心中，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女人，而小

楼是他唯一的“男人”！“背叛”小楼的蝶衣，实是在心里任性地、一厢情愿地想让小楼成为真正的“西楚霸王”，他交给

小楼的那柄宝剑，是这段情的例证及他对小楼“卑微的试探”。蝶衣把意外闯入他们生活中的菊仙当成了爱情假想敌，

在他心中，菊仙是夺走他唯一感情且不知廉耻的女人，而“霸王”的移情别恋则是让蝶衣染上鸦片的“始作俑者”。

然而菊仙从本质上是和蝶衣一般的人，这点在她不计前嫌帮蝶衣戒毒，为蝶衣包扎因戒毒误伤自己的伤口，就可以

窥见一二…二人亦或是早在蝶衣戒毒后心照不宣地让往日恩怨和解……直到文革发生，小楼不顾往日情谊，在红卫兵

的胁迫下当众指认了蝶衣和菊仙，只为保全自己一二，就连戏霸袁四爷也因此断送了性命。

菊仙上吊了，鸡鸣的清晨才唤醒了众人…小楼在众过客面前痛骂她“婊子”，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！曾记否当初菊仙

爱上的是那个当着众嫖客面，让菊仙只管跳下他来接住的男人？是那个当着戏班子上下的面，甚至面对蝶衣愤懑的

目光，依然敢脱下披风搭在菊仙肩头的大男人！菊仙和蝶衣一样，永远隔着“镜中花水中月”看着小楼，却永远看不

见那个“真实的意中人”。终有一日，看透了自然恨自己的痴，选择永远远去…

蝶衣将自己当成戏中的“虞姬”，一心一意地对“心中的霸王”坚贞到底，文革也不足以动摇半分！张国荣饰演的蝶衣有

着一张无以伦比的面孔，他侧脸尤其醉人：高高的鼻梁俏直，没有一丝突兀的骨节凸起、丰润如玉的樱唇、深情赋

意的桃花眼…他不仅面若桃花更有着胜过女子十分的情意和姣态！“红粉阵中最识得珍珠美玉”的袁四爷因他的美而

沉醉，因他而疯魔万分，或许只有袁四爷才能真正倾慕“虞姬”，读懂“虞姬”……真正为“虞姬”的“一笑万古春，一啼万

古愁”所苦痴！

现实中的哥哥有着和蝶衣不言而合的命途，但哥哥却比蝶衣更庆幸，不仅有着显赫的家世，还幸运地拥有倾心相爱

的恋人“唐先生”。哥哥也和蝶衣的一样，仿佛“说好似的”不谋而合，在俗世中寂寞度日，为艺术而疯魔，都抑郁成疾，

自我了断作为终局。蝶衣和虞姬一样，当着“西楚霸王”的面，选择自戗！其境真是“揉碎桃花红满地，玉山倾倒再难

扶！”哥哥、蝶衣、虞姬的一生何其相似……

不久前听说 2020 年的唐先生至今还是一个人，他不缺金银，独居香港的大 house 里，家里还有几个老阿姨伺候，

或许他才是俗世中那个守候所爱一生的“真霸王”！哥哥是如此幸运地拥有唐先生，甚至一个女子最期盼，都不曾片

刻拥有过的爱情！

“我本是女娇娥，又不是男儿郎”！哥哥似借蝶衣之口述出了自己对心上人的永恒心声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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